符师卫梓

我发誓要变得格外善良淳朴,誓与朋友分挑患难幸福。紫鲶鱼:猫咪讨厌冻干

【mbti自由组元旦24h】05:20/战壕

红军士兵entpx战地医院护士intp

前排角色死亡预警,这么甜的时间我写刀子我反省

上一棒:@漆嗣 

下一棒:@冷藏月壤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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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p总认为自己并不适合当个护士。


不,应该说她并不喜欢照顾这些陌生的红军士兵。饥荒和战争让她年初就开始逃命,从西部到察里津,原本想借铁轨或船只逃得更远,可上帝啊,连这里也发生了战争!


她本想靠着用过去的岁月换来的书本知识去大一些的城市谋个好出路,但这些念头全被无数的战场和炮火砸断了;最终反而是路上磕磕绊绊自学的拙劣包扎技巧,令她成为战场后的一名护士。


好吧,intp想,至少自己现在给伤员包扎的速度比工厂里给切割火腿装罐的机器效率还更高。


“你真是天使,intp。”每当这时,整座医院最优秀的护士isfj——intp在心里默默这样认为,但通过观察她肯定这是个公认的事实——就会用她温和的、欣喜的语调夸她,像母绵羊的毛一样温暖,“你总是能最快地帮上我的忙,你要是能再和这些可怜的人多说说话就好了,亲爱的。”


哦,说话,intp打赌自己开口就能让他们本就被石子、子弹、碎弹炸片和爆炸高温摧残得疲惫的大脑,再度迎来思考的冲击。


你是怎么受伤的?新手护士intp会想这么问,但这肯定很失礼,更何况绝大多数被送到她手上的士兵已经不能言语了——她的手最快,能快速对伤口进行消毒和清理,然后让手术医生去拯救他们的命。


所以,聪明的intp学会了观察,她安静地观察着伤口的类型、大小和深浅,根据血迹的颜色去推测他们受伤的程度和原因,再据此做出不同的处理方式。


绝不是因为她的好奇心,绝不是。


几个月来,intp已经能上手一些小手术,她总会在心里默默嘲笑,医生可从来不在自己的人生计划里。


在察里津,医院还算是平和的地方,也能有比较好的硬杆小麦面包,养伤的士兵对他们也算态度良好。intp听闻士兵会在周围征粮,当地的农民极其反感,组建队伍反征粮。而前线上,红军似乎一直在败。


她并不关心,这一切她都不关心。如今她的生活只剩下消毒水和血液混合的空气了。


有一段时间,医院似乎没有那么忙碌,饮食似乎还多了些别的食品种类。intp几乎都快不适应不用把绷带扯得嘣嘣响的日子,可一天早晨,她便被一声精神又高亢的嚎叫震碎了耳朵:


“哎哟,好心的医生们,这弹片可太疼啦!唉,唉,找个手艺最好的人吧,我已经受了很多苦啦!”


于是当这名喋喋不休的士兵像一盘菜一样,被送到了intp的面前。而当他看见面无表情的intp时,她似乎注意到,他一边的眉毛以奇怪的角度折了起来。


“你一定是这里最美丽的姑娘。”士兵的表情看起来可真诚了,“啊,我难道已经死亡才看见了天使,能否劳烦你把我送回身体里,让我再去给那些哥萨克的白匪混蛋们来上几炮?”


“……你真的受伤了吗?”头一次有机会对伤患问出话,却不是她一直含在嘴里的问题。intp几乎可以断定这家伙一定伤得不重,只是靠着夸张和渲染想获得更好的救助罢了。


而她的手已经习惯性地动了起来,先开他被血浸染的衣物一侧,却看见那侧皮肤几乎被碎弹片扎成了秋天在街道上蹒跚的刺猬,泥土和灰尘把渗血的伤处抹得肮脏又可怖,皮肤上还有焦迹,一块很大的钢片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扎得很深。他一定是以很近的距离受到了直接的爆炸冲击。


“是啊。”士兵的表情明显在忍受痛苦,嘴巴说出来的语气却没事儿似的,可intp离得如此近,总算听见他声线下的颤抖,“我还有机会回到战场上吗?”


intp没有回答,但看在他让自己有机会开口的份上,她会在她能做的部分,尽力满足这名士兵的愿望。


目送他被推往手术室,intp难掩自己的好奇,打探起这名士兵的来历。isfj替她打听到了,这名士兵叫entp,是红军前线的炮兵,可总爱往前线的战壕里跑,据说从俄罗斯的北边来。


这可让她更好奇了,没几个人如他那样受了不小的伤还生龙活虎。


当炮兵被推出手术室静养时,intp装作无意走过,想在稍远的地方仔细观察。但一向在平时活动不被注意到的她,却被醒着的士兵一眼发现:“美丽的姑娘,能告诉我现在的时间吗?”


他真是油嘴滑舌,又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在intp清理的时候就发现了,长相还很俊俏,这得引多少女孩春心萌动。她走上前,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告诉他现在已经到了下午。


“我还想知道日期。”他挤眉弄眼着。


“一九一八年八月二十日。”intp不明白他对时间的执着,“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时间很重要,每一天都值得纪念。”炮兵答出一个模糊的答案,“我叫entp,你呢,善良的护士小姐?”


她并不善良,技术水平和善良向来是两回事:“intp。”


自此,话头便打开了。entp难得能给这死气沉沉,绝大多数时候被哀怨的细吟充斥的医院带来生机和活力,他总是能讲出许多有趣的故事,比如:


“我们在战场前挖了几条战壕,我喜欢在最前面那条里,你们知道这样有什么好处吗?就是两边对骂的时候你的声音一定能被他们听到!”


“我视力可好了!尼古拉二世还在的时候,我就敢拿弹弓打卫兵的眼睛,嘿,他永远瞎了一只眼!还不知道是谁干的!现在我依然能把炮往敌人最密的地方打。”


“我给我的小炮取了个名字,叫‘波丽娜奶奶的臭袜子’,这样那些哥萨克下地狱的时候,恶魔们都会知道他们是被波丽娜奶奶的臭袜子打死的!”


人群一阵哄笑,有人高声问他:“波丽娜奶奶是谁呀?”


“她是我的前任女友,可她背叛我去投奔富农了,那个男人看着像个老头,所以她就是波丽娜奶奶吧!”


“好骂,同志!”


“背叛了革命的就是敌人,同志!”


entp似乎天生就有奇怪的魅力,让气氛活泼起来。intp往往不参与对话,她只是旁观者,并感到新奇。


这段时间的士兵们似乎也不一样了,过往的颓废被扫走了几许,如今他们几遍躺在病床上,眼中也依然有战斗的热情。


这变化实在让intp不解。在一次为entp换药时,她看这名士兵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用酒精擦去男人皮肤上胶带的污渍,试探着询问:“前线发生什么变化了吗?”


“是呀,换了新的将领,换了多数派的好同志呢。”entp说起这个,兴致高昂得像欲斗的雄鸡,抬起了手臂想挥舞,却因扯到伤口不得不放下,“白匪的进攻被我们打退了!”


intp点点头,来之不易的胜利确实令人鼓舞。


“你好像并不开心?”entp偏着脑袋,他没法抬头,因为他肩膀那块儿也受了伤。


“这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intp耸肩,“我只是个护士,曾经想去北边找个好工作,但战争把这些全毁了。”


她顿了顿,继续撕扯绷带和白棉:“哪里的战争都一样,侵略,掠夺,到头成果还是少数人在享受。我们的家被轰炸,到头来还得自己修好,等待下一轮毁灭。”


“你一定读过一些书,姑娘。”entp的语气沉静下来,和平时拐着花儿的调大为不同,“但这里的战争不是,我们的战斗不是。”


“你当然会这样认为,炮兵。”intp冷冷反驳,“如果你像我一样逃亡,你就会知道哪怕在离战场遥远的村落,都有自己国家的士兵在抢劫。”


“所以我们不一样。”entp心平气和,“前段时间你可能听过强行征粮队的恶名号,但现在不会有了。”


“因为约瑟夫同志把胡乱征粮的他们都杀了。”


“你们对自己人也这么狠?”intp不解了起来,她紧紧盯着entp,“不会被认为残酷吗?”


“噢不,我亲爱的intp,那些人可不是自己人!他们和伏尔加河对面的那群哥萨克一样,都不为我们的人着想。”entp逐字逐句,极为认真,“我们要把土地还给农民,工厂还给工人,国家的主人不该是什么贵族、皇帝,而是我们自己!”


长久的沉默盘旋在两人之间,就像外面呼啸的秋风。


“你们真是疯子。”护士固定好绷带,迈着逃一般的步伐离开了。


“嘿,我这样的疯子,前线还有几万个呢!”


intp快得仿佛身后有老虎在追,她一刻不停地回到宿舍,isfj向她投来关怀的眼神,也被她避过去了。


年轻的护士被这个炮兵的大胆惊呆了,intp久久没能把散落的思绪捡起来,它们在床上、被褥和枕头里落得到处都是。她无法入眠,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地寻找这些碎片,床板和钢架吱呀吱呀。


“拜托,别摇了intp!你的动静比老鼠大多了!”


有人小声地抱怨,于是她躺下,用脊背贴着被她拱凉的床榻,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棕色木头的花纹,脑子里依然是entp那坚定不移的声音。


他真奇怪,他们那群人也很奇怪,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念想,听上去就不可能。这世上要么是换国王,要么是换皇帝,人性总是利己的。所有战争后,获得财富的人就是那些有权力的人,农田还是归地主,工厂也是给工厂主。


更何况,农民怎么能组织起来呢,工厂又该怎么生产,都是谎言罢了。intp似乎安心了些,这是另一个政权为了笼络人心做出的虚假保障而已,战争里没有好人,她只需要保护好自己,攒够积蓄去大城市就够了。


好歹她稍微入睡了一会儿,至少没完全失眠,可当穿好护士服又再次准备工作时,猝不及防便看见entp在向她招手——明明这手臂昨天都还抬不起来。


“一早就能见到你,真令我开心,姑娘。”


intp已经了解过了他的油嘴滑舌,拧着布巾走到他的床前:“希望你有要紧的事,还有很多人需要我帮忙。”


“我只是觉得你一定很聪明。”entp眨眨眼,语气欢快又活泼,“你值得来加入多数派,要考虑考虑吗?”


叹息被从intp的胸口挤出:“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就算战争结束后我不当护士,也不会去在意给哪一个政权工作。”


“那为什么不考虑我们多数派呢?八小时的工作,八小时的休息,还有属于你自己的八小时。”


“这是不可能实现的,难道你现在是在八小时的属于自己的时间里吗?”intp反唇相讥,这根本不可信。


“不是,不是这样的,好intp。”每当说起这样的话题,entp总是透着几分她看不懂的神色,忠诚,或是坚定,“我们正在为这个目标努力。”


“等你们完成这个时候的努力再说吧。”intp中断了这次谈话,她确实有很多要事要做,这样的闲谈在时间面前有点太奢侈了。


在苍白和灰棕之间,intp和同事们来回穿梭着,消毒、擦拭、抹药、包扎,有时还会临时缝合士兵们因疼痛挣扎裂开的伤口。有的人走下床,重新回到前线,有的人被折去身体的一部分,也有人就此把生命的最后一口气呼在这木头屋子里。


当她再次空闲下来时,entp的床位已经空了。


intp凝视着那空荡荡的床位好一会儿,呼吸有点闷。就像一大筐话还没说出口,就都被憋回嗓子然后吞进胃里,庞大的单词挤得内脏也发慌。


“那个炮兵恢复得挺快啊。”


收拾医疗用具时,intp装作无意地说道。


“是啊,但他还没好完呢,不过他说太想念他那‘波丽娜奶奶的臭袜子’,就跟着其他士兵回前线了。”


这听起来确实是他的风格,而由于他平时太吵,以致于intp觉得耳朵里也空空的。


他那样狂风一样突兀地扰乱了思绪,又走得悄无声息。


直到三个星期后,intp被指名了一封信,信上几个大字写得很清楚——来自entp。


护士姑娘们掩着嘴笑,就像蜜蜂看见花朵盛开一样嗡嗡地吵闹着。intp红了脸,她们误会了,可自己也不好解释,干脆独自找到一出僻静的地方,挡掉她们探头探脑的好奇。


信封拆开,开篇绚丽甜美的辞藻让她的脸更红了,拿笔蘸一下便能当红墨水用。她选择性略过那段,向下阅读着。


“亲爱的intp,我很欣赏你的思考,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一定是我们的同志。你深深厌恶着那些地主、富人和乡官,他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们在战争中掠夺,在和平的时期也会掠夺,但我们不一样,我们会是他们的克星、天敌与死神。我们期望着平等的、和睦的,属于我们的未来,以及胜利。”


“你真该去看看阿芙乐尔号,那载着曙光的女神,她的炮响是多震撼有力!而现在,战斗依然将继续,因为敌人不会自然消亡,只有斗争才能将他们打倒。”


“我现在在战壕里,这里刚经历了一场小型试探性的斗争。我有预感,下一场战斗即将打响了。上一次那些哥萨克人没有预料到我们重整了红军所以被打得措手不及,这次我们的战斗就会艰巨很多。”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从中活下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向你亲自说这些话,但我深知我在为更广大的人斗争,我的每一分鲜血都会在未来化作面包、鸡肉和牛奶,我愿意为此奉献上生命。”


“所以啊,亲爱的intp,我的好护士姑娘,你是多么可爱的女人,像深夜里树林中的婉转夜莺,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就夺走了我的心,我喜欢的,爱慕的姑娘。你无需来找我,如果战争结束了,请和红军们一起向北边走吧,去看看多数派,你一定会庆幸见到他们的。”


握拳的手逐渐施展,紧紧按住了有些颤抖的双唇。intp深吸气,将信纸叠好,小心地装回被捏出褶皱的信封当中。


他怎么能这么轻飘飘地给自己断言,打破她伪装的对世界的厌倦与逃避,给她看一副几乎称得上是一切美好幻想的未来油画?


他怎么敢像个逃兵一样,从自己身边离开,又伸过来一封信诉说对自己的爱,还不让她回应?


intp真想去战壕里把那个炮兵揪出来,她有太多问题想问,关于多数派,关于阶级,以及关于entp自己。


回到病房,她打探着前线的消息,敌人果然再次进军,双方正咬住彼此的主力僵持。intp感觉贴身而放的信封有些发烫,就像entp的鲜血滚入她的胸膛。


看在他说喜欢自己的面子上,intp决定等到有entp的消息再离开。


然而今年余下的两个月,她都不曾听到过炮兵的消息。医院不断接来新的伤员,白军和红军宛如在伏尔加河与顿河间角力的斗士,誓要将对方推出领土。来来回回的人群中,intp没看见过炮兵,希望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圣诞和飞雪让战场安静了一段时间,医院中大家正用难得的饼干和黄油庆祝圣诞。伤势不重的士兵还找来了一团冬青,红色的果实在深青的叶子中格外可爱,也就权当作圣诞树了。很快将是新的一年,intp看着欢舞的众人,默默祈祷。


希望战争结束,希望红军胜利,希望能见到entp。


命运,神明或是上帝,总之是这种捉摸不定的东西,令她的第三个愿望实现了,残酷地,在新年的第一天实现了。


再次回到医院的entp没有大声喊叫,也没有欢笑,那双有神的、精神的眼睛也半阖着,连呼吸也小心翼翼地收紧着。


他再一次被推到了intp面前。


她头脑几乎空白,可手和眼睛自己开始动了——看看他满身的伤口,爆炸撕碎了他的军服和部分血肉;子弹的创口遍布肩膀和身躯,大多数深埋在肌肉组织中,像饮血的漆黑蜱虫;最严重的伤是胸口那布满碎肉和铁片碎渣的位置,那几乎是个大洞,没有人能在这种伤中活下来,他似乎用身体挡住了什么的爆炸。


你是怎么受伤的?


“唔……呃……”炮兵的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他向一侧呕吐出一大汪血渍,眼中有些闪闪的光芒,“咳,嗨,亲爱的intp……为了……保护‘波丽娜奶奶的臭袜子’……”


“别说话了!”intp才意识到自己问出了声,手下包扎和清洗的速度更快。她咬住嘴唇,死死控制住情绪和下手的力道:“你就只想着波丽娜!”


“哈……那是……能攻击,敌人的火炮……”entp咳出一丝笑声,“他们,咳咳,给我们带来苦难……哈,我,又怎么……能不还击……”


“闭嘴吧!”intp简直想用绷带先把他的嘴缠上,泪水随着她的怒吼流下,“你别想死得那么快,懦夫!”


entp以悲悯的目光看向她:“嘿……我已经很赚了咳咳,咳……我死在这年的,第一天,这样墓碑上可以……轻松地多写一年。”


“那我呢?”intp几乎是质问地看着他。entp眨了眨眼:“我……以为你讨厌我……”


哽咽堵住了她的喉咙,intp放下手中的一切物品,紧紧握住他的手,摇着头低低哭泣:“不,我还想知道多数党……我还想知道你的一切……”


“向北边去吧。”entp低低说着,恍然间intp要以为那个神采奕奕的炮兵又回来了,“那里……有无数个,像我一样的小伙子……和很多勇敢的姑娘。”


他的眸子亮得惊人,intp握紧了那只手,她看过无数个伤患,这是他们最后的时间了。


“我们会胜利的。”entp说着,一边的眉毛再次以那种奇异的角度弯折起来,“就算失败,我们会胜利的。”


泪水彻底蒙住intp的双眼,她埋于他颈间,颤抖着给予她的回应:“嗯,我会替你看见胜利。”


“我就说……”entp扬着唇,浓郁粘稠的鲜血从嘴角溢下,他侧头艰难地呼吸着,让阻挡舌头的血液流出,“你一定是天使,好姑娘……”


“新年快乐。”


当entp的手掌放在intp的头顶后,他再也不动了。





  

一句话碎碎念:entp要是活下来高低是个政委

  

诸位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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